“我第一次看到跳动的心脏,真是激动人心的经历,那仿佛是在寻找通往天堂之门。”如果不是目睹过活人心脏就在眼前跳动,我是万万不能体会到《心外传奇》开篇所引用的来自丹顿·阿瑟·库利的肺腑之言!第一次看到跳动的心脏,我还是一名体外循环进修医师。它是如此精致、美丽而神奇,它切切实实地存在我们的胸腔当中,仿佛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掌控着我们生命的节奏。哪怕在我面前的是一颗生病了的心脏,我依然能感受到它无尽的动力。
我最近刚读完李清晨的《心外传奇》,它所呈现的是“像小说一样好看”的医学发展史。作者是一名小儿心胸外科医生,也是一名科普作家,他以生动的故事形式,通过通俗易懂、犀利诙谐的语言,让我们了解了心脏外科手术在一个世纪以来的发展,感受到了心脏外科的先驱们在面对传统观念束缚和技术障碍时的勇敢与坚持。他就是那个“在专业的医学知识与公众之间勤勉而诚恳的翻译者和孜孜不倦的摆渡人”。他在文学世界的辛勤耕耘,已经成功地激励了不少青年读者加入到这门学科的创研中来 。
关于这本书,我感慨良多。
“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医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是19世纪末、被后世尊为“外科之父”的奥地利医生西奥多·比尔罗特曾对心脏手术下过的“魔咒”。然而仅在其去世后不到三年,这个“魔咒”就被德国的一位名叫路德维希·雷恩的外科医生打破了,为挽救一名因心脏受伤、濒临死亡的患者而打开了他的胸腔,发现心室壁上一个1.5厘米的伤口,血液还在汩汩而流。书中是这样描述的:可如何在一个跳动的心脏表面进行操作呢?雷恩选择只在心脏舒张的时候进行进针与出针的操作:在心脏舒张时于伤口的一侧进针,然后待收缩期过后,在下一个舒张期于切口的另一侧出针,打结……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缝合了3针后,出血得到了控制,病人得救了!如果您和我一样,有幸每天都能在手术台边上欣赏外科医生的手起刀落、飞针走线,您是否也同我一样被这谨小慎微的操作撞击了一下心脏?您是否为他质疑权威的勇气而呐喊?而本书中几乎所有的医学实验、医疗活动都是勇气、质疑和坚持的故事。
“医之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得”,这一点,对于心脏外科来说亦是如此。一百多年以来,心脏外科手术经历了从战战兢兢的拓荒壮举到今天蔚为大观的手术方式,这是多少人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才走出来的康庄大道。“破冰之举,拯救‘蓝婴’”的B-T分流术、低体温下无血术野心内直视手术、交叉循环、体外循环、冠脉搭桥术、瓣膜成形/置换术、主动脉修复/置换术、人工心脏、心脏移植等等,每一个术式的背后,都离不开医学研究者的艰辛付出与不懈探索,离不开他们对医学至精至博的追求。但其实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患者的那一线生机,要知道在当时,人们对心脏外科的前途,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但他们仍然为了这个根本不会有前途的事业而奋斗。有句话说:历史书太小,装不下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我想这本书也是同样的,心外医学太过厚重,厚重到即使是成就卓著的医者也只能留下三五页,而这三五页的背后,却是他们要为之付出一生的东西。他们所秉持的信念、良知和道义,使他们在行医路上做到了纯粹、不掺杂分毫私欲;做到了即使无法改写生命的结局,也要用慈悲守护生命的尊严!
有人说,技术与人文是医学的两翼。作为一名医生,我深知,其实不仅仅是心脏外科领域,所有的医学领域,背后都是无数前辈的艰辛付出,几代人的前赴后继,几代人的呕心沥血,才有了今天我们所熟知的医学的样子。审视我二十余年的临床工作,我更多的是循着前人的脚步、经验而来,在技术日渐成熟的同时,缺乏创新的勇气。在未来的行医路上,我应该更多地向我们诸多的前辈学习,既坚守医学伦理道德底线,又勇于创新,引进新技术、新理念,以更好地服务患者。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我都要怀着人文情怀,让医学更有温度。引用书中引子的一句话,当战争疯狂地撕裂了整个人类族群,只有医者仍在绝望中不放弃弥合世界的最后努力。让同为医者的你我,都如书中的各个先驱一样,勇气之下,逆流而上,做一名手中有刀、心中有爱的好医生!
(作者单位:广西柳钢医疗有限公司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