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曾说过一句极富哲理的话：“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在根据李娟同名散文改编的迷你剧《我的阿勒泰》也出现了关于有用与否的对话，它带给我的思考也在持续发酵中……

　　故事发生在令人向往的美丽新疆。在乌鲁木齐打工四处碰壁的女儿李文秀回家后，想帮开小卖部的妈妈张凤侠去收牧民赊的账，最后虽然没成功收到欠款，却歪打正着收获了一头骆驼，在阳光斑驳的大树底下，少女想得到妈妈的肯定，于是她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看，我虽然笨手笨脚，但我还是个有用的人对不对?”

　　“啥叫有用?李文秀，我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没有人用，它就这样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嘛，是不是?”

　　张凤侠的回答，让我回忆起了十几年某一天，我一边抚摸着鼓胀的孕肚，一边柔声细语地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妈妈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地就好!”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儿子一年年长大，我却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我对孩子的期望在社会、环境及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希望他懂事听话，希望他学习成绩好，希望他这希望他那的。每每孩子达不到期望，还会责备他，令亲子关系变得紧张……

　　此时迎面而来的对话直击我的灵魂深处，让我惊觉自己当年初为人母的初心不正也是如此吗?是时间改变了我?还是我被这个现实的世界改变了呢?张凤侠为人母的松弛感着实令我汗颜。没读大学的女儿，城里打工没赚到钱，回到自己身边帮忙要账，又惹出一堆麻烦事，在我眼里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反面教材。设身处地地设想如果我的孩子是这样，我可能早就一大篇数落了。但张凤侠不同，她对自己的女儿没有要求，有的是一种洒脱的架势，有无论女儿怎样她张凤侠都能替她兜底的大气，无论是日常生活的琐事，还是关乎女儿前途的大事，她从不横加干涉，对于女儿喜欢的写作，她虽不是很理解，也是任由她自由自在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让她去犯错，从中吸取教训，恣意成长。有这样开明的妈妈，李文秀应该从小到大都过得很开心快乐吧!

　　反观我自己，从小就被教育要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有用”这个词几乎可以说是贯穿了我半生的词语，而我也把这个教育理念延续到下一代的教育中。什么叫“有用”，怎样才算“有用”?张凤侠说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虽然无法如科学家等诸位大“家”那般“为社会作出巨大的贡献”，但只要不给国家添乱，本本分分过好自己的日子，一世平安快乐，我认为亦足矣，有用与否其实无需纠结。正如周国平所说：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诗，酒，哲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也不错。

　　再来说说张凤侠这个人，人如其名，“侠”是侠女的“侠”，她有着侠女的气质，大气洒脱、乐观豁达，不内耗不外卷，她不是我们印象中典型的中国式母亲，她对女儿说：“我虽然是你的妈妈，但我也是张凤侠。”一句话就让一个独立且清醒的女性立在了我们的面前。反观我们大多数女性，成家育儿后，似乎把自己全然淹没在了一堆家务及琐事之中，舍弃了一切，没有了自我，张凤侠却提醒我们：女性在成为任何角色之前，首先应该是她自己。我们要把对自己的爱放在第一位，先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啊!

　　可能是因为集数不多，电视剧后半部分剧情的发展有些仓促，使得张凤侠这个角色的人设有些崩塌，但是瑕不掩瑜，她仍是我近年来颇为喜欢的女性角色之一，我也朝着成为像她那样的妈妈而努力。

　　在《我的阿勒泰》里还有很多闪光的女性角色，她们教会我乐观、智慧、勇气与爱，亦带给我反思、感动与收获。

　　(作者单位：柳钢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