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过后,月色清朗,轻风絮语,父亲来电话说老宅久无人住,屋瓦松散,门窗斑驳,要我驱车带他回去看看。

　　老宅离城五十余里,驶上高速公路时,我的心是奔驰惬意的。父亲目不转睛看着窗外,两旁依然是茂盛的植物带,虽然没有春天的妩媚明艳,却也依旧苍绿。中间的隔离带的树木叶子有些凋零了,随风坠落片片,无声落地,被风卷起飘了又落。“家门口的芒果树还是绿的。”父亲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回忆了一下,那棵芒果树种了几十年了,仿佛一直这样。

　　越是靠近老宅,父亲就越是坐不住。那熟悉的青瓦常年被日晒雨淋,已经变得黝黑。门前的芒果树,果然依旧老样子,但秋意渐浓,叶子已经少了夏日的光泽。在靠近柴棚的方向,有一株枝桠还枯萎了,光秃秃的。“我去拿个锯子。”父亲凝神看了芒果树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就像往时回来一样,我和父亲把门窗全打开,用扫帚把蜘蛛网清理,用抹布擦拭灰尘。父亲打开书房门,在工具箱里拿出生了锈的锯子,坐在凳子上用纱布打磨。听着有节奏的沙沙的声音,看着父亲气定神闲的动作。似乎看到母亲的身影,她从某个角落,拿出需要打磨的东西,一起堆在父亲脚下,然后蹲下,告诉父亲,这个磨得薄些,那个磨几下便好。恍然间,仿佛又有了秋日静好的意境。

　　我喜欢秋季,因为这个季节,没有春的潮湿多雨,没有夏的酷热难耐,也没有冬的阵阵寒冷。秋风乍起,舒爽畅快。而且,每年秋季,父亲在家的时间总会多些。往时经常出差,早几年跑长途,后来调整工作岗位就是出差。春夏时节总是忙碌,不是去安装机器,就是去指导培训。唯有在秋季,父亲才难得清闲。我们几个小孩围绕着父亲转,母亲走路的脚步也会轻盈很多。如今,母亲已经不在许多年。父亲打磨工具的身影似乎也落寞了。

　　打磨好工具后,我们俩便配合着锯断了枯萎的枝桠,父亲松了口气说,等一下到老宅旁边的地里看看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夏天回来时还开得欣欣向荣。入了秋,就萧条了。杂草丛生,完全盖过了曾经盛开的花。父亲皱着眉头,动手用锄头除杂草。我用剪刀把长高的杂草剪断,一把把地丢到一边。不一会儿,地里的杂草就清除干净了。父亲仔细松土,还说等到了春天,就回来撒上种子,到时候花开满园,就好了。

　　老宅的秋意,带了几分薄凉,但也有着浓浓的温情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