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素敏
“澜子,我有一个药方,可以预防和医治百病。”他微笑着对我说。
“是什么神秘的药呀?”我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等等,马上拿给你。”话音刚落,只见他跑到庭院提着一个水桶朝我走来,一股热腾的气雾沿着桶口冒散出来,瞬时,一股草药的清香弥漫整个屋子。
“这是用艾叶、青蒿、枇杷叶等草叶煎煮了一个多小时的药水,能防百病,保健康。”他边说边把桶放到我面前。只见桶里装着大半桶浓青褐色的水,水面还泛着少许的白沫,三五片叶子漂浮在水面。就这样,在半信半疑中,也在他的“旨令”之下,当晚,我和家人都用百草药水洗了澡。
那是1982年的端午节,也是我儿时清晰记忆中第一次用各种草叶煎煮的药水沐浴。父亲告诉我,端午是中国传统的节日,吃粽子和洗草药浴是民间传统的习俗。端午日是草木一年中药性最强的一天,端午日遍地皆是药。
在那个捉襟见肘的年代,当晚家里除了按过节的规格在常规青菜的基础上,加上大蒜炒猪肉和碎肉焖豆腐两碟菜,就算是加菜欢度端午节了。这一天,母亲还亲手制做了绿豆肥肉馅的粽子。晚餐时,香喷喷的粽子也是我们兄弟姐妹端午节的福利。从那时起,吃粽子和洗浴草药水是童年的我对端午节的记忆。
正是因为童年对端午节深刻的记忆,长大后我对端午节的来由更加的关注,对端午节的到来更加的期盼。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变化,人们生活条件日新月异,如今,端午节餐桌上的菜系品种不再是我童年时奢望的荤素参半的两道菜,而是鸡肉、羊肉、牛肉、鱼类、海鲜等美味家肴,品种应有尽有。赛龙舟、包粽子,挂菖蒲、蒿草、艾叶,薰苍术、白芷,喝雄黄酒……端午节的文化生活亦是形式多样,丰富多彩。
1989年,由于父母的工作调动,我家从乡镇来到县城生活,多次搬家,好多家庭生活物品早就废弃更新,但父亲用来给全家人煮草药水的大铝锅如今依然还保留着。每一年的端午节,父亲用柴火煮一大锅的草药水的习惯依然还在。端午节也成了我家人团聚吃饭共度佳节共享亲情的美好时光。
今年端午时节,我路过县城西门桥头,看到沿街的廊道上,平日里,农民自种自产的土姜、红薯、竽头、青菜瓜果等“土特产”地摊,多了些绿植点缀其中。有包棕子专用的大长箬竹叶和柊叶,还有长的、扁的、圆的,方的,各式形状的艾叶、青蒿、枇杷叶、鱼腥草、山栀子等叫不出品种名字的绿植草木一小扎一小扎地捆绑堆放着,占据了整个“土特产”地摊三分之二的位置。这些陈列着的绿植仿佛就是传统民族文化的守护者,等待着它们的将是一个个如我父亲一样坚守文化传统的人们青睐宠爱。端午节浓浓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似乎闻到了香飘四溢的粽子,嗅到了清爽的百草药味;父亲用大铝锅煮百草药水的场景,母亲给我们兄弟姐妹品尝粽子的情景恍如昨日。
我喜欢端午通过多姿多彩的活动感受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喜欢端午佳节一家人团聚感受浓浓的亲情,喜欢端午飘香的粽子感受母亲给予孩子们美滋美味的生活,喜欢端午百草药浴的清爽感受父亲对传统文化的坚守,喜欢端午的传统文化习俗感受世态和平百姓祥和安康的日子……
“报告爸爸,遵照您多年的旨令,我已完成端午节百草药浴任务!”我笑着对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