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妻子逛菜市场。只见人头攒动,攘来熙往,吆喝声声。将要返回时,惊喜地发现,在一位老婆婆的摊位上,摆着几把马齿苋,绿色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于是停下脚步,毫不迟疑地买了两把。

　　记忆中,童年的时光里,总有马齿苋的身影。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在田野外放牛、割草,总在菜地、番薯地、秧苗地、花生地、田埂旁,甚至不起眼的水沟边,看到一丛丛马齿苋青翠的身影。它植株矮小,一簇簇、一团团,就像是睡在地上的爬山虎。它叶子青青,呈卵形;茎深红而粗壮;花朵像小喇叭,黄澄澄的。春夏两季,它生长最旺盛。

　　春分时节,采摘马齿苋正当时。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常是放学一回到家,就扔下书包,提着篮子,拿起小镰刀,去田间地头采挖马齿苋。当一丛绿油油的马齿苋映入我们眼帘时,我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窝蜂似地冲上去采摘。

　　家乡人又把马齿苋称作酸味菜,因其含酸类物质比较多,吃的时候会觉得稍有些酸味而得名。初尝马齿苋,总会觉得它味道酸涩,口感黏润,不爽脆,无糯韧,仿佛口中吃的是条嫩滑无骨的“鼻涕虫”。难怪诗圣杜甫不喜欢马齿苋。他在《园官送菜》中表达了对马齿苋的嫌恶:“苦苣针如刺,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又云:“又如马齿盛,气拥葵荏昏。点染不易虞,丝麻杂罗纨。”事实上,吃马齿苋的确要有个适应过程,多吃几次,你就会像我一样喜欢吃了。

　　其实,早在唐代陈藏器的《本草拾遗》中,就有马齿苋“人久食之”的记载。马齿苋吃法有很多种,焯过之后炒食、凉拌、做馅都可以。如大蒜拌马齿菜、马齿菜炒鸡蛋、马齿菜馅包子、马齿菜粥等。我吃得最多的是母亲做的凉拌马齿苋。母亲把嫩汪汪的马齿苋的绿叶连同根茎都择下来,洗净,在锅里用开水焯几下,将其捞起,接着又用凉水过一遍,沥干,装盘,滴点香油、撒上蒜末、与少许白糖拌匀,一道凉拌马齿苋就新鲜上桌了。于是,我们几姊妹便争先恐后地抢开了。我们像小猪一样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把一盘马齿苋扒拉干净了。

　　如今的马齿苋,也爬上了城市人的餐桌。一道普普通通的野菜,总是能让我想起逝去的时光,因为在马齿苋做成的菜肴里,有亲情的凝聚,有故土的味道。